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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红】 遠花火*

↣是和 @斑枝 太太联动的文章!谢谢太太的授权!呜呜呜呜,大家快去看看太太的神仙图!链接走你~



↣两架飞机的故事。BBB戏份有。

↣DW架空,两派签订合约,双王执政背景。(没办法,DW破产了,谁也不知道最后是个怎么收尾法)

↣推荐音乐:真っ赤な糸-plastic tree。并非作为bgm推荐,而是因为这首歌的意境和歌词与本文都很投合,可以食完文章再听哦~

↣文章长度适中,但是文末有惯例的“唠唠叨叨”,所以显得比较长啦,还请放心食用啦(◍ ´꒳` ◍)

 

 

 

  1.

  青丘,近郊。

  金黄色的雪佛兰科迈罗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驶向山顶那群纯白的建筑。

  这里是青丘脑内模块医院,以其百治百效的医术和清静悠然的环境享誉整个赛博坦。这家私立医院包下了整整一座山,山脚是门诊和急诊,山顶则是住院部。住院部的楼房都带股战前独有的几何复古风,和蔼肃穆,错落有致,外壁白得发亮,在绿意盎然的机械山林中格外显眼。

  这里几乎与世隔绝,祥和幽静得像是没有经历过一丝战乱的避风港,更像某个脑海深处始终安稳存在的美好回忆。

  此时此刻,乌云像移动的焦墨,在天空这张苍白寂静的宣纸上留下笔笔画痕,世间万物都蒙上了一层铅灰色的薄纱。

  天要下雨了,大黄蜂想,否则这里将更加明亮漂亮。

  他绕过大门口正拍出雪白水花的喷泉和铺有鹅卵石小道的后花园,按照闹翻天给的地址,来到全院最深处的一栋楼房前,从一楼直上八楼,最终站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

  病房的门上一般都贴有患者的姓名、性别、病因病情以及主治医生等详细信息,但唯独这扇门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大黄蜂太清楚是因为什么了。

  他最后一次下定决心,调整好排气功率后“咚咚咚”地敲响了房门。

  “进。”里面传来声干哑的应答。

  


2.

  现在是战争结束的第三年,两派签署合约,赛博坦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战前的繁荣辉煌大步迈进:高层建筑们在昔日的荒滩上拔地而起,攀着机械绿藤的居民区美轮美奂......每个人都攒足干劲,想为伤痕累累的母星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人们沉浸在这片来之不易的和平中,怡然自得,一两人——哪怕是瞩目战犯或功臣——的销声匿迹完全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总之世间万物兴兴向荣,朝气蓬勃。

 

   大黄蜂迈入病房。病床上的病人让大黄蜂有些不认识——他曾经锋芒毕露,意气风发,狡诈的光镜不曾黯淡过。而如今,战时满身精密沉重的装甲已经系数卸下,剩的只有满面甲的愁云惨淡,甚至是枯槁。

  “你是...对,你是大黄蜂。”但他努力把腰杆挺得笔直,始终仰着下巴,语气同以前一样傲慢不逊:“他们跟我说了你要来。自从上次参加双王执政的典礼我们就没见过了吧。你来做什么?”

  “是签署停战协议以后,红蜘蛛。”大黄蜂纠正病号,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我来...是给你这个的。”

  大黄蜂从子空间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红蜘蛛。那是个红木方盒——赛博坦是没有这种材料的,但地球上有不少。盒子制作手艺朴素却细致:木头上的每一处凹凸都被制作人小心翼翼地磨平打蜡,就连方盒本该有的棱角也被仔仔细细地磨圆上蜡。

  红蜘蛛接过盒子,发现盒盖上刻着行字迹工整的小字:ALL ABOUT U

  他的手指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当时大家都在忙着打仗的事儿,天火的遗物就没时间整理了,再加上他留下的大多是一些数据资料...”大黄蜂的十指相互紧扣:“直到昨天我去他公寓里例行清扫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个。”

  “我觉得应该把它给你。你打开看看吧。”

  红蜘蛛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盒子,忍不住瞪大光镜——照片,全是照片,全是红蜘蛛学生时期的照片!

  这下红蜘蛛的手彻底颤抖起来,他一张一张地翻看:有趴在课桌上睡着的自己,有对着实验器材冥思苦想的自己,有垂眸的,欢笑的,生气的...无一不是偷偷拍摄的。很多照片的拍摄地点、时间甚至连红蜘蛛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但只要翻过张照片便能清晰明了:“x年x月x日 实验室”、“x年x月x日第三教室”。有的甚至还有附加:“傻逼把碳酸盐加错了”、“吵架后的第一次笑容”、“又感冒了,多运动啊!”...

  最后一张照片是红蜘蛛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心。阳光透过枝叶,在他身上斑驳闪烁。

  那摞照片旁,放着他当时凝视的东西。一只空蝉壳*。

 


3.

  红蜘蛛的整个机身都颤抖得厉害。

  这张照片他不看背后的附注也记得一清二楚。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外出实验考察,地点就是地球——

 

  天火说:“绳子。”

  天火说:“螺丝刀。”

  天火说:“羊角锤。”

  天火每说一样,伴随着金属工具相碰的哐啷声,红蜘蛛就在旁边给他递一样。

  天火干得热火朝天,他计算出每根木头的应有长度,挥舞着电锯将它们锯开,再一根根地垒砌,中间用绳子捆绑穿结,连成一体——他在做一个小木屋。

  大概“劳动是快乐的”说得就是这么一回事,天火严肃的面甲上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天火说:“十字钉。”

  天火说:“十字钉...红蜘蛛,不要踢我。”

  相比起来,红蜘蛛倒是一脸怒气。他觉得天火发了疯,为什么那么多考察地点,偏偏要选这么个落后星球!现在好像是什么“夏天”,气温高得离谱,这个叫“森林”的地方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昆虫,嗡嗡得红蜘蛛CPU疼。红蜘蛛觉得自己分分钟就能融化成一滩铁水。这样正好,自己可以无忧无虑地流向远方,头也不回地远离这个正在捆木头的“木头”...等等,凭什么是我变成铁水,不该是这个炉渣吗?

  想到这里,红蜘蛛更加愤怒地踢了天火一脚。

  “你疯了?”天火终于从工作中抬起头,把视线分给红蜘蛛一些:“还踢上瘾了?”

  “我发疯?呸!你才发疯!”红蜘蛛想朝天火脸上吐电解液:“你不发疯你会来这个破地方?在学校的恒温室呆着不好吗?”

  “不好。”天火回答地斩钉截铁:“来这里没什么损失,况且你想,我们千里迢迢地来地球勘察,满分不给我们组还能给哪一组?”

  天火又把精力放在木屋的制做上:“不过你要是想回去了也行...我不会把你的名字从实验报告上删掉的。”

  “...我不回。”红蜘蛛从一堆材料里扒出仅剩的两根十字钉,扔给天火:“你把我带过来的,就要负责把我带回去。快点做快点做!要不然今天睡哪?!”

  天火接住十字钉,一根叼在嘴里,一根按在木头上。一锤!一锤!一锤!天火目光坚毅地抬臂,又猛然落下,咚!咚!咚!钉子很快就没入木头了。

  红蜘蛛坐在一旁看着,看天火雷厉精准的手法,看天火紧抿的双唇,看他结实臂甲上冒出的丝丝冷凝液随着他的每一动作,缓慢地顺着机甲纹路滑下,最后“啪嗒”一声滴落在土壤里。木屑洒了一地。天火没白锻炼一身精壮,做起粗活也毫不含糊,大手大脚。男人大手大脚起来是很性感的,尤其是洒了一身阳光的时候。

  红蜘蛛本来都要看得入迷,情由芯生了。

  如果天火嘴里哼的不是《地质学院院歌》的话。

 

  他们每天飞往各地:东方一万公里外的活火山、南方高耸绵长的沿海山系、极北的冰雪大洋...而后飞回,整理出当天的观察报告——这全全是天火的事儿了,红蜘蛛要么旁观,要么泡到河里乘凉。有时候天火报告结束得早,就会陪红蜘蛛一块儿待一个下午。

  这样的下午简直是毫无意义。森林里各色昆虫的合鸣能振动树干,不知名生物在他们的脚边往来频繁,红蜘蛛这时候倒不嫌热,要挨着天火坐,但偏偏又不挨那么近,沾了一底盘的泥土都不在意。有时候是红蜘蛛抱怨学院里的谁谁谁怎么讨厌了,有时候是他把自己在森林里捡到的空蝉壳一个个捏碎在天火的音频接收器旁,听它们发出的细微“咔嚓”声。

   不管他干什么,天火老是笑。红蜘蛛偶尔分不清这种笑是敷衍的笑还是真芯的笑——天火啊,红蜘蛛想,总是那么立身正直,那么散漫*——他捉摸不透他。

  可是我也不差!红蜘蛛这么想着,开始对天火生起气来,觉得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天火呢,这时候就轻轻拍拍红蜘蛛的右肩。

  红蜘蛛知道这个拍肩。每次他生气或激动,天火老是这么拍他。红蜘蛛觉得这个拍肩真傲慢!

  “放松点儿,别总是那么敏感。”天火边说,还要弹一下红蜘蛛的头雕。这一下弹得不轻。

  “谁敏感啊!说话好听一点儿!”红蜘蛛毫不客气地送他一脚:“你才敏感呢。”

  天火哼哼着笑。

  这种百无聊赖的时光,完全可以说是浪费生命。但红蜘蛛偏偏希望它能更长,更长,更长些。最好永远不要结束。

  不过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这是幼生体都该懂的道理。

  夏天结束了*。

  暑气开始渗入一丝秋意的调子,每只蝉都下定决心,在生命的末端燃尽最后一丝气力,鸣声如雨落*。天火拍下小木屋的照片,给实验考察画上一个句号。

  森林树多,不便起飞,他们要走到附近的海岸去。

  天火在前清路,红蜘蛛跟在后面,他们之间隔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正走着,天火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红蜘蛛。”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盯着他,湛蓝光镜带着恰到好处的耐心与沉稳,映出f-15愕然又摇摆不定的面甲。

  我有什么要对你说的吗?红蜘蛛想,当然,太多了,太多了!我有满山满城的风景要和你分享,你能不能慢慢听我说完?我有整片湖的牢骚要和你发,你能不能慢慢听我说完?我的笑,我的闹,你能不能慢慢听我说完?

  我啊,我爱你。

  可是...你是天火啊。天火嘛,永远那么立身正直,那么散漫。

  红蜘蛛别过头雕,没能说出什么。

  天火点点头,继续转身前进了。

  他们之间还是保持着那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在此时,天火第二次回头,步履坚定地大踏步走向红蜘蛛,一把拉住他的右手,动作轻柔地往红蜘蛛的手心里塞了什么。

  红蜘蛛低头看:是一只空蝉壳。

  然后,天火他...

 


4.

  然后,天火做了什么?

  红蜘蛛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那是他们最后一次那么近,此后,便在日益激烈的争吵声与炮火声中天各一方。

  红蜘蛛现在只觉得自己像被放干机油的机械玩偶,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歪歪斜斜地要倾倒。CPU里也乱糟糟的,回忆什么都像雾中看花,隔了一层毛玻璃,影影约约只能窥得一点儿轮廓。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红蜘蛛抓住床沿的扶手,稳住身形,不想自己在大黄蜂面前太难堪。

  反正天火都死了...

  等等,红蜘蛛茫然起来,天火死了?

  他努力动用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脑膜块,一遍一遍地确认:

  是的,天火已经死了,死于和太阳风一战——

 

  那时候,太阳风已经徘徊在爆炸的边缘,金色身躯伴随着哀嚎与诅咒在天空中央发出刺眼的强光,哪怕相隔千里高空,红蜘蛛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热度。事情变得简单又复杂起来——太阳风要爆炸,整个地球都将陪葬。但总有人能阻止他,以一命换千万命。

  天火猝然停下自己长篇大论的推理,看看自己,又看看红蜘蛛。

 他们仅一对视,彼此便就知道后会无期。灰尘与电流的“噼啦”声横插在他们之间,形成道比紫红标志更分明的界限。

  是生与死的界限。

  这一眼似乎很久,红蜘蛛在那片湛蓝里看见了桑田沧海,闻笛烂柯,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现在,和虚无缥缈的未来。

  红蜘蛛突然很想和天火说些什么,什么都行,最好是“明天晚上吃什么味道的能量块儿”这种烂话,这样他就能骗自己,他和天火不过是大吵了一架,吵完以后还是得为作业和食堂难吃的饭菜发愁;这样他就能骗自己,天火不过是外出学习,等到明天还能回来和他一起吃晚饭;这样他就能骗自己,天火对他有那么一丝不舍。

  他想让天火一直看着他。

  可是天火突然不再看红蜘蛛,而是睁大光镜抬头望天,嘴唇翕动。

  天火冷冷地说:“你欠我的。”*

  随后他径直飞向太阳风,再没有看红蜘蛛一眼。

  

  再后来,天火和太阳风撕扯在一起,远远地只能望见一大块儿闪烁的金光。

  “你怎么知道我是去帮他?”红蜘蛛甩开大黄蜂的手,像天火那样,径直飞向空中的光球。一股恐惧自红蜘蛛的管线中生出,越过层层电路直击脑模块,让他错以为自己的钢筋铁骨不过是由几张纸纤维糊成的,否则怎么会在高空强风中不住发抖?

  红蜘蛛实在知道自己这么做是白费:即使飞到了,他也无法拉开和太阳风斗得激烈的天火,更何况他根本无法在太阳风爆炸前飞到。

  可偏有这么个声音,语气急切地在他CPU中不断催促:快快快!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快点再快点!只有你...能救那个大傻子了!

  于是红蜘蛛一再提速,风声在他音频接收器边化为尖啸,视线中的事物都被他的高速撕扯到模糊,过速警告一个接一个地弹出,增压涡轮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他像一个绝望的赴会者,奔赴一场名为“徒劳无功”的葬礼。

  “没别人么?就这事儿?”红蜘蛛竭尽全力大喊。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要碰到那个光球。

  可是天火带着太阳风冲向了宇宙,用太空的冰冷缓冲高温熔爆。

  用自己的死亡变现红蜘蛛的恐惧——

  一切好似一场玩笑。炙热的气流,灼眼的光芒,烈焰的喷吐,还有扎入机体的残片...世间万物都于此刻凝固沉默,让红蜘蛛没有任何微弱的感觉,仿佛千百万年的战争都不曾发生,时间自普神创世以来便直接定于此刻。突然,有“啪嗒”的水声响起,有人落下一滴泪。是谁的泪呢?红蜘蛛来不及细想,因为随着那滴清洁液的落下,一股地动山摇的气势,一阵摧枯拉朽的力量,一声撕芯裂肺的哭喊在这个高远空间中骤然爆发。

  远处的爆炸像一团花火,作为这场葬礼的盛大谢幕。

  红蜘蛛能感受到自己被扎入残片的手臂生疼,能感受到灭顶的热浪,却偏偏听不到一丝爆炸的声响*。

  天火啊,红蜘蛛想,永远那么立身正直,那么散漫又运筹帷幄。这样的家伙怎么会死呢?莫非他在最后一瞬逃脱了?

  红蜘蛛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跌撞着飞走了。

 


5.

  红蜘蛛重重地合上盒盖,他想起来天火当时做了什么了。

  

  天火握住红蜘蛛的手轻轻合拢。天火的手大而指节修长,力度柔和,手心里还有点儿湿。红蜘蛛把手放在里面,只觉得觉得安稳舒适。

  “这是我在森林里捡到的, ”天火变戏法似地摊开自己的另一只手,里面躺着个一模一样的空蝉壳:“当时这两个蝉壳是靠在一起的,正好你一个我一个。”

  “它们靠得很近很近...”天火躬下腰,他们双目对视,宛若滚滚红日即将西沉入海。红蜘蛛甚至能感受到天火温热的目光不徐不疾地沾染在自己面甲上。他几欲再向前挪一小步——只需一小步,就能和天火头雕相抵,便可知对面人的真芯实意。

  可是,一股连红蜘蛛自己都琢磨不清的害怕在金属骨骼间突然生根发芽。青丘来的小少爷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此刻,他却无比地害怕被...于是,红蜘蛛锁紧眉甲,颤抖着叹息着,慢慢向后挪了一步。但这一步并没有带给红蜘蛛想象中的宽慰,取而代之的是无底的挫败感。

  天火又笑了。他伸手拍了拍红蜘蛛的右肩。

  “傻逼。”天火轻声说。而后重新走到前面去了。

  红蜘蛛低头看那只蝉壳,琥珀色的半透明身躯,轻薄脆弱,只需稍稍用力便会支离破碎。到底是它更容易被破坏,还是一段感情一个生命更容易消逝?

  红蜘蛛说不上来,但他此刻握住空蝉壳的力度,甚至无法打开一个试管塞。

  

  究竟谁才是傻逼啊!红蜘蛛坐在病床上,却觉得自己正跌入万丈深渊。

 


6.

  大黄蜂看见红蜘蛛把面甲埋入颤抖的双手中,好像经历了一场惊芯动魄的灾难。

  大黄蜂很清楚这都是因为那个红木方盒。可他一定要把这个方盒交给红蜘蛛,他一定要让红蜘蛛知道。

  

  天火是个很一丝不苟的科学家,严谨得滴水不漏,每番言语都经过仔细思索,每个结论都经过反复推敲。这样的人,会被大家认为是踏实可靠,值得信赖,或许带点儿养尊处优,但绝不会往“浪漫”这一方面想。

  因此,大黄蜂在发现这个木盒时,以为自己进错了公寓。

  他觉得自己的三观被一股天地颠倒日月旋转的神秘力量摧毁,仿佛“声波通敌警车跳反”般的难以置信震撼了他比起威震天擎天柱还尚且年幼的内芯——一来他实在不知道天火是这种科学家,居然偷拍人家小飞机!二来他实在没想到这架小飞机居然是红蜘蛛!

  每每提起红蜘蛛,无论是会议报告还是日常闲谈,天火不曾出现过一丝波动,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曾经是同学,大黄蜂就要以为这两个人没有战争以外的任何交集。

  哦!原来爱还可以是这样深沉的!我爱你,可我不能说,我便缄口不言,至死只字不提,但我从不忘记你,我把你埋在火种的最深处,随时可以为你挺身而出。

  我不能再陪你吃晚饭了,但替你迈入死门关还是可以的。

  大黄蜂出生时,战争正进行地如火如荼,所以他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端起枪杆保命。他的生活都太现实了,尽管幽默阳光,但却不会伤春悲秋。

  可就算是爱情履历几乎空白的大黄蜂,也从这摞照片里感受到天火的爱。也只有这么爱一个人时,才能无时无刻地关注他,细致入微地体贴他。

  天火爱红蜘蛛,但也的确恨红蜘蛛,恨他加入霸天虎,恨他不明事理不辨黑白。如此复杂难言的情绪啊!漫长的岁月里,天火究竟是怎么忍住的?

  大黄蜂不敢想,只觉得或许这比扎千针还要痛苦。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大黄蜂才知道红蜘蛛住了院,还是脑模块医院。

  “本来只是躁郁症的——他从来那个脾气,所以也没人把这个病放在芯上。”电话另一头,闹翻天的语气很无奈:“可是之后,红蜘蛛就整夜整夜地不充电,变得神神叨叨的,说什么一关光镜就看见‘他’。谁知道那个‘他’是谁!再后来,病情就越发严重,有一次非说自己在地球,问我是不是发了疯,要来‘小泥球’做实验报告,又问雷子蝉壳捏碎的声音好不好听...唉!”

  “医生说了,这是‘精神分裂’!是因为红蜘蛛压力太大了,战争一停,突然一放松,CPU就扛不住了。”闹翻天继续解释:“就好像一把绷紧弦的弓,再怎么好看,轻轻一弹也就,‘啪’!”

  “不过啊,还好他的这个病是间歇性的,所以你去的话得看准时机,他一会儿清楚一会儿迷糊的。还有,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让他出院!不然我和惊天雷要负全责!”闹翻天拔高音量强调,又突然压低声响:“千万不要告诉雷子是我跟你说的医院地址,不然他肯定会怪我。另外你要记得答应给我的限量版能量饼干!”

  “唉,实际上我也挺同情红蜘蛛的,虽然他平时耀武扬威,还很阴,但怎么也是个体面人,”最后,闹翻天深深地感慨:“他CPU挺灵光的啊,怎么偏偏得了这种病。我劝你还是别去了,要是被他误伤,小饼干就...”

  可大黄蜂一定要去,就算会被拽下来只轮子也要去。天火和红蜘蛛愿意把彼此深埋芯中那么多年,他也愿意为这两个本该成为火种伴侣却生死两隔的人尽一份力。

 


7.

  “喂,小黄人。”红蜘蛛从手掌中抬头:“天火的公寓在哪?”

  大黄蜂如实报了地址。他看见红蜘蛛明显地精神了很多,面甲上浮起一丝微笑,光镜中闪出如针的光芒。一瞬间,他差点以为从前那个狡诈艳丽的红蜘蛛又回来了。

  “带我去!”红蜘蛛语气强硬专横,翻身要下病床:“我现在就要去!”

  大黄蜂犹豫了一下,几乎芯动要帮红蜘蛛出逃,可他又想起闹翻天的叮嘱,便还是轻轻按住病号的手腕劝阻:“红蜘蛛,你的病情还不稳定,等你出院了,我一定...”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滚开!”红蜘蛛像是触电了一样猛然收回手腕,拿起被子用力擦拭刚刚被大黄蜂触碰的部分,好像在擦什么污垢:“除了他...除了他,你们都不准碰我!只有他可以!”

  “你走!你走!我不认识你!”红蜘蛛尖叫着,一手把红木方盒藏在身后,一手拿起身边能摸到的东西朝大黄蜂砸去:“天火在哪儿?你们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你和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大概是红蜘蛛闹腾得太厉害,医生护士们细碎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自门外传来。红蜘蛛的眼神明显变得惊恐慌张,在他芯中,这群家伙和宇宙大帝别无两样。

  天火!医务人员破门而入,他们推开大黄蜂,其中一个浑身肌肉的护士一把将正奋力挣扎的红蜘蛛按倒在病床上,红蜘蛛只觉得疼。

  天火...!红蜘蛛试图去咬医生伸来给他戴上仪器的手,被另一个小护士钳制住了。他隐约听见大黄蜂“轻点儿!别弄伤他了!”的喊声,扭头,却只能看见窗外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暴雨倾盆,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道路和机械树和远山和云,四面八方都是茫茫的一片白。

  天火。红蜘蛛觉得自己的力气所剩无几,光镜一闪一闪地要熄灭。他听见大黄蜂被医生请出去谈谈,知道护士们肯定又给自己注射了镇定剂,也能感觉到自己被套了上次穿的防护服...一片混沌中,他努力保持最后一丝清明。

  天火...红蜘蛛的光镜泛起阵雾气。

 

  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还有...

  我爱你。

  


8.

  红蜘蛛终于再撑不住,他的眼前出现许多细密的花白星点儿,天花板恍恍忽开始旋转。

  “吱呀——”门突然被打开了,医务人员和大黄蜂倒退着进入病房,月东升日西落,炮弹顺着轨道老老实实回到炮膛,人们取下两派标志,忘记仇恨与悲伤。红蜘蛛在“霸天虎应征表”上擦掉自己的名字,怀里抱着实验用的工具箱。

  他看见森林丛立,听见蝉鸣声响。

  他的面前站着天火。气候干燥温暖,天空白云澄澈,天火离他那么近,只要再向前一步,红蜘蛛就可以靠在他身上。

  此时,他们还是一片纯真,生离死别,战火纷飞离他们还远得很。那时的石油鹿就是石油鹿,快乐就是快乐,惆怅就是惆怅,不用学着遗忘,不用学着说谎。

  他们都还是最初的模样。

  他们又回到彼此的身旁。

  天火笑了,伸手拍了拍红蜘蛛的肩膀。

  “傻逼。”天火轻声说。而后重新走到前面去了。

  红蜘蛛眼看着天火越走越远。

  “你才是傻逼!你是个大傻瓜!”红蜘蛛猛地上前,几步缩短一直以来若有若无的距离,一把抱住天火:“我喜欢你!我爱你!”

  天火顿住了。很久很久,他也颤抖着回拥住红蜘蛛。那么轻那么柔,比红蜘蛛握住蝉壳的力度还要小心,但却带着货真价实的触感与不肯松手的坚定。

  这个能挥舞铁锤能开炮火的坚毅男人啊,竟蕴藏着望不到底的温柔,宛若一江春水,碧波浩渺。

 “我也爱你,”天火有点儿哽咽:“爱你好久了。以后也会一直...”

  他们拥吻,沐浴着满身蝉时雨,阳光为他们勾出金色的轮廓,树叶随着风声沙沙作响,整个森林都献出一场宏大的祝福。

  天火嘛,红蜘蛛想,永远那么立身正直,那么散漫却可靠。红蜘蛛此时无比确信,未来光明可期,而他和天火,将在那片光明中相伴永久。

 





 

9.

  红蜘蛛可以一次次地幻想,但与太阳风一战后,世间再无天火。

  如同蜡烛熄灭;戏剧谢幕;留在沙滩上的贝壳被卷回浪潮;一只鸟儿于大地起飞,融入黑压压熙熙攘的鸟群*,再也无迹可寻——那个拍着红蜘蛛肩膀安慰他的天火死了,他回归了万物本源。

  自此,世间再无那个将红蜘蛛深藏火种的天火。

 


 

*

  遠花火:指在远方观看的没有声音的烟火。在物哀文学中,是一种朦胧与淡漠哀伤的意象。

  空蝉壳:地球上最早的古蝉出现于侏罗纪时期,长度在20-60㎝不等。因此天火和红蜘蛛来考察时虽无人类,但确实是存在蝉的。

  同时,后文反复出现的“空蝉”一意象,在物哀文学中是指“现世”,稍微用力便会破碎的脆弱。

  散漫:说天火是“散漫”的,来自于红蜘蛛的原话。见DW系列G1第三部第五回。

  夏天结束了:在物哀文学中,不单单指“夏季”的结束,也代指青春消失殆尽,恋爱无疾而终。

  鸣声如雨落:与后文的“蝉时雨”相对应。物哀文学中,夏天要结束的时候,蝉想抓住夏天的尾巴而燃烧生命发出的鸣叫,如同雨一般落下。

  “你欠我的”:DW漫画中天火原话。同样,后面的“你怎么知道我是去帮他”、“没别人么?就这事儿?”也为第六回的原话。

  听不见爆炸的声响:即“遠花火”

  “鸟儿回归鸟群”:这一段的联想与想象,是来自于赫尔博斯的“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这是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比喻,所以很想和大家分享一下。

 



  丹叁的唠唠叨叨:

  首先,再次感谢斑枝太太!很高兴能和您的作品联动!

  其次,如果上面这篇拙作让你落泪了的话,请允许我向你递出一叠纸巾——也就是这里的唠唠叨叨啦!

  写《遠花火》最直接的原因是看到了太太的作品。太太的作品真的很好,红蜘蛛明明在天空中站得那样笔直,可是透过画面,却给我一种茫然与无力感。这种感觉,让我马上回去把dw系列的g1三部曲和《狂煞风》全部又翻了一遍。于是,就正式冒出了写下这篇文章的决定。

  天火和红蜘蛛这两个家伙都是非常吸引人的角色呀!一个永远立身正直,芯向光明,一个永远诡计多端,狡诈艳丽。但这两个完全背道而驰的家伙,以前居然是关系非常不错的同学,并且在dw系列中有着非常(明显)的(cp)互动。

  天红最吸引我的一点就是,红蜘蛛明明是一个有自己小算盘,会给别人开黑枪的家伙,但一到天火面前却没有那么折腾了(虽然也还是给了天火一枪),甚至在太阳风事件的最后,他要去帮助天火,而且还说“他一定会回来掩护我的”这种话。对于红蜘蛛,这是一种从未向他人展示过的、无与伦比的信任。天火是他的安心之处。

  红蜘蛛的魅力自不用说,而天火的魅力,在我心中,与红蜘蛛不相上下。他可靠踏实,认真严谨,又捎带了些自命不凡(这里的自命不凡和红蜘蛛的自命不凡有着微妙的差别)与养尊处优,说得夸张一些,完全是一个很高傲很散漫但却很体贴的学长(红蜘蛛限定)形象。

  这两个饱满的形象糅合在一起,组成了一对极具魅力的cp。在这对cp中不难发现,红蜘蛛对天火是很尊敬的(原话是“哦,得了,你在学校的时候就瞧不起我,但是我却对你尊敬有加。”)他可是青丘来的小公子啊,总归是要面子的。但他怎么琢磨得透天火呢?天火从来是那样的散漫,好像对什么都很漠不关心,红蜘蛛又如何敢告白呢?

    世间最易难平之一的事,也不过是擦肩而过,生死两隔。

    于是我把这两种“遗憾”定位这篇文章的基调,便有了《遠花火》的雏形。

  同时呢,在这篇文章中运用了许多物哀文学的意象。这种文学来自日本,它是非常美的,是一种糅合了孤独、朦胧与死亡的美。

  把这一物哀文学元素加入文章,是我在发高烧时迷迷糊糊做出的决定。那时候我在医院输液,去的那个医院离杜甫江阁很近。本来每周六晚上橘子洲头放烟花,杜甫江阁是能看见和听见的,但是因为要搞好城市形象,烟花就变成特定的节假日才会放了。

    我旁边坐着一位老奶奶,她也在输液,不过是没有人陪的,看上去很孤苦伶仃的。她找我说话,说现在烟花放的很少了,就算能看见,也都是小烟花,听不见声音。说她自己已经很老了,不知道这一辈子还能再看到几次盛大烟花。说只能看见却听不见声音的烟花,怎么想都是很孤独的呢。

    她的话给了我一阵短暂的清醒。我很难过,但这种难过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无法说出来的难过。所以,我想到了物哀文学,想到了“遠花火”。

    正好斑枝太太的原标题就是“花火”,而遠花火——一方面是红蜘蛛真的当时离现场很远,另一方面是他虽然在事实上接受了,但却没有在心理上接受天火的死亡,所以那一场“花火”对于他来说是很远的,很朦胧很模糊的。所以,我便理所应当地加入了这一元素。

  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也非常难过。因为像天红这样的两个人,本来确实是未来光明可期的,只可惜生不逢时,最终还是生死两隔。他们有一个很美的故事,却没有一个很美的结局。

    可是生不逢时,生死两隔是他们的错吗?这又到底是谁的错呢?

    我阅历比较浅薄,没有办法回答这一问题,也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的结局。但是我想,至少,我可以在自己的文章中,给他们一个理所应当的美好结局。

    那么各位,天红的《胡同》见啦!(指更新)

   感谢你的阅读(  ̄▽ ̄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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