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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渣】认命(上)

文笔和感情都好细腻呀...确认过眼神,是我写不出的文


栗子糕:

✦阅读须知✦


·这是一个假设哪吒当初没有在海边遇见敖丙的平行时空设定,人物严重ooc,锅全在我。


·帝乙做“怪梦”杀哪吒的设定来自于电视剧封神榜。


·如果能接受上述这么多,那接下来就一起愉快恰粮叭!













你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

——什么时候?


·


炎炎暑日,吴牛喘月。


三五人聚在茶水摊旁高谈论阔。


“你们说这天,越来越热了。”


一个老汉支起腿来,他摇晃着蒲扇,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


“是呀,连俺家牛都不乐意下地干活。”


桌对面另一个老伯接过话茬,他仰头灌下一大口白水,才又接着倒苦水。


“这大旱百年难得一遇,可怜我地里的秧都焉了。”


“你们说这妖邪作祟就算了,我们多看着点孩子,多注意些,可这老天爷还不放过我们!”


老伯的身旁挨着个长衫书生,他起先对这些乡野村夫的闲聊不以为然,直至此时,书生才起了 点兴致,他凑上前,压低声音


“这大旱与宫里那位妲己娘娘可脱不了干系。”


 周遭安静了一会,继而笑开。


“什么娘娘?”


“俺还隔壁王大娘呢。”


农夫不涉朝政事,只念地里收成好。


这话就像是一滴沸水落入热锅,顷刻蒸发。


书生咬牙,气得脸发白,一时有些口不择言


“你们整天只关心地里三亩事,若没有那姜太公,杨戬,你们怕是连地都没得耕。”


这话是书生扯着嗓子喊的,慑得茶棚众人齐齐望向他,棚子里一个卧在桌上的人也略略抬起头。


“杨戬?就是那个长三只眼,牵条狗的人。”


“姜太公?钓鱼的怪人?”


书生抖了抖自己的袖子,恨声道


“那你们可知,这一切祸事的源头是谁吗?”


众人的注目让书生有了几分飘飘然,他天生一副八字眉,看什么都像是苦着脸的模样,此刻眉毛高高挑起,倒显得滑稽非常。


“魔丸,哪吒!”


他的声音笃定而干脆,就像他所描述的是亲眼所见般。


“若不是他杀害先帝,扰乱龙脉,天下就不会祸事频出。”


茶水摊顿时哄闹起来,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魔丸”的种种所为。


  书生叹口气,语调有了几分哀悯


 “魔童克父克母,只可怜陈塘关李靖。”


“得子如此,家门不幸啊。”


书生的话还没说完,一杆尖枪就挟着火破风而来,擦过他的门面,连带撞飞了整个桌子。


“谁?谁?!”


书生哆嗦的坐在地上,他捂着左脸,血仍然从指缝滴答的落在地上。


茶棚一片寂静,事态发生之快,连尖叫都来不及有。


 里侧缓缓站起个人,他的身形匿在阴影下,一抬手,那杆紫焰尖枪就顺从的回到他的手中,他拖着武器走出茶棚,锐利的矛头摩擦在粗糙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却无一人敢动弹。


 那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未束发,面无表情,让人胆寒生颤。


“我们无冤无仇!你凭何伤人!”


少年略微停顿,像是在思索,过了好一会,他才用着种近似天真的话语道


“我乐意。”


“这种理由还不够吗?”


话落,他手中的尖枪就狠狠的插入书生的右肩,少年眯住眼,似嫌不够,握着枪身在骨肉中转了一圈,带起血沫横飞。


“这嘴,尽说些不中听的话。”


“这手,也不必留着再去写些不讨喜的文章了。”


少年的声音始终很平淡,像是在讨论再寻常不过的事,而非生杀予夺。


书生没了话,只是不停的抖嗦。


少年打量了眼书生,兴致缺缺的转过身,他的目光扫过或彷徨或恐惧的人们,心头便升起股无名火,这火无处发泄,让他几乎想掀翻整个茶铺,最后他只是握紧了紫焰尖枪,生冷道


“骷髅山,往哪边去?”


暑风吹起他的额发,露出抹赤色的魔纹。


“你…你是……”


众人的游移不定让少年更为烦躁,他将紫焰尖枪重重一伫,交头接耳的声音就消失殆尽。


最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农,不知是花了眼还是失了聪,他道


“东、东去。”


哪吒不再纠缠,混天绫挽上臂间,像是恣意盛开的红莲,他踏上风火轮,尘沙卷着热浪让众人不住闭眼,再睁眼时唯有满地狼藉诉说着方才的暴行。


·


骷髅山,白骨洞。


岩洞潮冷,滑腻的青苔布满了小径,水滴落在地面,积成一个小洼,两侧石壁上的彩绘早已斑驳,原先慈眉善目的人像也在岁月中面目全非。


哪吒被迷阵困在岩洞里已有小半刻钟了。


他天生火相,一向是厌烦湿寒环境的,如果不是受人委托,他才不会跑上几百里去自讨苦吃。


静谧间,哪吒又想起了先前在茶水铺子听见的言论。


“克夫克母!”


“家门不幸!”


啧。


哪吒将手狠狠地锤在了一旁的石墙上,细小的石子嵌入肉中,血混着尘土在掌中蜿蜒开来,他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哪吒收回手,他垂下眼注视着皮开肉绽的手背,神情晦涩。


“咔哒”


安静中,哪吒听见一声细微的声响,他下意识转身避开。


石墙上裂开条缝,而后轰然坍塌。


倒挂在石柱上休憩的蝙蝠被猛然惊醒,低空盘旋几圈后怪叫着飞走了。


阵眼,破了。


石墙后出现一条新的小路,尽头被黑暗笼罩,透着森森邪气。


哪吒甩了甩手腕,挑起眉。


歪打正着。


·


哪吒找到石矶时,她正挑染着指甲。


垂首间,石矶露出一截皓白的颈项,黑发松松拢肩头,她一身白裙,静坐在人骨堆中,神情却天真如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你倒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


石矶吹了吹指甲,抬眸看向哪吒。


“那迷阵不过如此。”


哪吒说的坦然,仿佛先前被困住的人不是他般。


石矶笑了笑,不置可否,她站起身,轻声道


“那么仙长,费尽心思找到妾身可是有事相求?”


铿锵一声,刀剑相抵,少年精致的眉眼透着几分狠戾。


“我要你的项上人头。”


石矶轻哂,她以柔化开力道,却还是踉跄退开几步。


“你我无冤无仇,何苦纠缠?”


剑势凌厉,哪吒破开石矶的防守,他道


“你唆使村民上供童女修炼。”


“我杀你,天经地义。”


石矶原本从容的面上才出现丝波动,她的话仍旧是轻声细语,却隐秘藏着恶意,像是在暗地里窥伺的蛇。


“村民愚昧无知,女孩在他们手中迟早也会被发卖掉,倒不如助我修炼,也省得被折磨一生。”


哪吒挽了个剑花,丝毫不受石矶言语的影响,他只道


“弱肉强食,那今天你落在我手里你也不算冤。”


石矶的面容才彻底冷下。


·


二人在岩洞内缠斗好一会,地势狭小,哪吒火相,石矶只守不攻,又因她顽石成精,不畏火术,哪吒一时难近其身。


再这么下去会被耗死在这的。


哪吒察觉出石矶的意图,想加快攻速,可一时力错,手中的剑被石矶化出的土墙震的虎口发麻,险些脱手。


这一瞬,反而被石矶抓住空隙,以手化爪在右肩破开口子。


哪吒咬牙,顺势反握住石矶的手腕,狠狠一折,女人的左手就软软垂下。


“你是魔丸?”


石矶的眼中浮现出丝惊讶,方才两人隔得极近,她看清了少年额间的魔纹,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又被哪吒的剑法逼退。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哪吒的语气不大好。


石矶愣了一会,而后像是抓住把柄般,畅快的笑出声来,


“笑话,你一个魔丸倒和我论起正邪了!”


她用袖掩唇,清丽的眸中全然是嘲意。


“斩妖除魔。”


“呵,你怎么不先斩了自己。”


石矶自知不敌,便开始转用言语攻势。


哪吒的脸慢慢沉了下来,石矶却犹嫌不够,她继续道


“真是滑稽。”


“你不是人,也不是妖,更不是神。”


“天下之大,哪处都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哪吒竭力平息着心火,可石矶的话回荡在耳边,让他压下的心火又重新翻涌。


“像狗啊!”


“拼命的摇尾乞怜,去讨好着人类,他们会给你一丝的善意吗!”


哪吒只觉得脑袋充血,理智被愤怒掩盖,他还记得他上次被这么直白的揭露,像是丢盔弃甲的任人评价,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


“你闭嘴!!!”


哪吒举起剑,左臂却一阵发麻,再蔓延至全身,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他的左膝也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石矶慢条斯理的站起,理了理衣服,她举起自己的手细细端详,艳红的指甲在岩壁上油灯的映照下渗着森森毒意。


“魔丸,你还真是一激就上当啊。”


哪吒的意识被毒素侵蚀的逐渐模糊,他勉力撑起身子,想要拿回剑再战,阴阳剑却被石矶好玩似的踢远。


石矶蹲下身子,她伸手掐住少年的脸,言语亲昵而又危险道


“好凶呀。”


“妾身有没有说过?这毒可是情绪越激动越容易渗透全身哦。”


少年想再说些什么,声带被毒素麻痹,只能发出嘶嘶气音。


他吞下一口血,他能感受到全身的气力都被抽空,越来越轻。


倦意袭来。


他陷入沉睡。


此时一束冰柱飞掠而来,石矶察觉已晚,她松开哪吒,也只来得及堪堪躲开,左颊仍被划开条口子。


她侧目,洞口不知何时站了个身形修长的少年,浑身萦绕着寒气,少年抬眼往哪吒的方向看了下,而后迅速朝石矶攻来。


石矶抹了下嘴巴的血迹,冷笑道


“你们今天是串通好了,一个接一个吗?”


·


哪吒做了一个梦。


黑云压顶,雷声滔天,海边拍起的浪几乎要吞没整个陈塘关。


“这是哪?”


哪吒四下张望,他抬头就看见悬着红色绸带,挂着喜气灯笼的李府上,他再低头,就看见脖颈间的乾坤圈,和自己小小的手。


噢,是他三岁的生辰宴呀。


“我儿,哪吒。”


“你今后的路还长着,不要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你要知道,你是谁只有你自己说了才算。”


哪吒抬眼,李靖和殷夫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他张了张嘴,意识就一阵模糊。


哪吒总觉得自己明明有满腔的话要说,可到头来他只是偏过头,任由李靖将塞有“平安符”的锦囊挂在自己的裤头。


男孩用力拍开李靖的手,像是困兽般吼道


“你们只是想将我关起来!关到死!!!”


不是的…


“好成全你陈塘关总兵将的名声!好给那群废物一个交代!!!”


不是的…


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些,可是,他想说的是什么?


“爹!!!”


一声呼喊凄厉的像是能划开这场无边的雨。


谁的声音?


哪吒的目光一阵茫然,他木然的转过头,就看见了嚎啕大哭的自己。


——是他自己的声音啊。


雷一道道的落下,几乎照亮了整个陈塘关。


这一生太快了。


哪吒看见自己穿梭在雨幕,奋力奔跑着。


快到他来不及对李靖,说一声对不起,和一句我爱您。


这一生太慢了。


哪吒看见自己终于抱住了李靖,那个像巍峨大山一样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什么时候这么轻了?


慢到他要用此后要用一生来为自己赎罪。


他有罪。


……


轰隆一声,哪吒再次睁眼已身处乾元山金光洞。


这是什么时候?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捏着一封皱巴巴的信。


“我儿,见信如晤……”


他想起来了,这是天雷劫过后,他拜入太乙真人门下,随他修习的那段时日。


“徒儿,你过来。”


洞口,太乙真人朝他挥手。


少年攥了攥手中的信,走了过去。


他站定在太乙真人面前,此时的他已高出太乙一个头了,这段时间他能控制乾坤圈来收束自己的意识了。


“是娘的信又来了吗?”


太乙真人觉得额头直冒冷汗,他望着眼前的少年,一时竟说不出一个字。


“徒儿啊,你要冷静。”


最终还要说出口。


“殷夫人…要不行了。”


少年手一松,信就轻飘飘的落在地面,沾上尘土。


“帝乙那厮,做了个混账梦。他梦见魔丸灭商杀纣,帝王垂暮总是多疑,他胁迫殷夫人将你交出,殷夫人不肯,便拿陈塘关的百姓威胁,夫人她怒急攻心,加上旧伤未愈……”


太乙真人的话还在继续,可哪吒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似乎肺管都灌进了气。


快些…再快些!


哪吒回到陈塘关时,天已经黑了。


海岸的尽头沉沉压着翻涌的云,没有一丝光亮,若是有出海经验的老人瞧见,便该知道这是要下大雨了。


木吒守在府邸门口,府中人手短缺,他负责接待来往的礼客,该说是因为兄弟间特有的感应还是因为哪吒的打扮着实扎眼,总之木吒一眼就瞟见了哪吒,可他方要出声,哪吒就径直闪进了府内。


哪吒在跑,他发觉自己好像一直在追逐着什么。


他跑过人们的声声叫骂,他跑过磅礴大雨,电闪雷鸣,如今他又要跑过层层白帷。


风穿过堂中,雷声落下,白光照亮灵堂,他看见一口棺木。


他什么都抓不住。


少年膝盖一软,跪在堂前。


他有罪。


哪吒听着来往人的悼念,浑浑噩噩的想着。


一切美好的事物于他都像是流沙,他越是用力的攥紧在手中,流逝的越快,哪怕他将掌心都掐出血,到头来,终将什么都留不住。


他能做什么?


哪吒闭眼,他一边压抑着心火一边自嘲的想


是他做的不够多吗?


他随太乙修炼,斩妖除魔,压制魔丸本性,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认同,让家人能够堂堂正正,不再为他所拖累。


终究是拖累了。


可他改变什么了吗?


——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不。


哪吒睁开眼,心猛烈一跳,额间的魔纹隐隐发烫。


他想,至少他能做一件事。


——杀了帝乙!


他动了动手指,撑起身子。


“吒儿!”


哪吒偏头,是木吒。


这个与他相处时日并不多的兄长此时拽住了他的手臂,目光中似乎还透着哀求。


“你不要做傻事!”


哪吒沉默好一会,他望着这个眉眼与他相似的兄长,视线最终停在木吒的眼睛上,那双眼睛像极了殷夫人。


“你不恨我吗?”


木吒下意识一松手,哪吒低下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你是我弟弟!”


木吒皱起眉,他狠狠的揪紧了哪吒的衣襟,语气严肃之余还掺着几分怒气


“你先冷静听我说,帝乙现在没有多长时间了,他几乎只有一口气在了!”


“你现在杀了他,会被朝廷通缉,今后再无正名之日,娘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哪吒置若未闻,他冷冷的望了眼木吒,而后将兄长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哪吒!”


木吒追着哪吒冲出府。


雨幕中,哪吒缓缓握紧紫焰尖枪,踩上风火轮疾驰而去。



皇宫的防备比哪吒想象中的要松懈。


哪吒匿了气息翻入帝乙的寝宫。


帝王多疑,只让侍卫备守在门口,这倒是方便他行事了。


哪吒垂下眼,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在做什么?


克父克母,如今又要弑君。


隔着明黄帷幕,哪吒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的模样,老人裹着繁复的华服,他日渐萎缩的身躯在宽大衣袍的衬托下倒显得格外细小,寝殿内点着的是浓浓的麝香,可将死之人的腐朽气息却从骨子里透出来了。


帝乙真的只有一口气了。


木吒没有骗他。


哪吒掀开帷幕,腕间翻转,紫焰尖枪直接插穿了整个床板。


那又怎样?


帝乙从安睡中惊醒,他下意识后缩,就对上了少年的眼神,一时被慑得说不出话。


那是双怎样的眼睛?


人的眼睛总会流露出情绪,或喜或怒,或哀或怨。


可眼前少年的眼神,一片干净。


若将干净比作雪,这种干净不是融融初雪,而是骤降的大雪。


令人胆寒。


帝乙一个哆嗦,待他回神之际,他的喉咙已被少年割穿。


滚烫的血溅了哪吒一身。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迹,而后动手将头颅割了下来。


哪吒没有闭眼,他是如此认真的注视着死亡,感受着老人的气息如断尾之鱼般在挣扎中一点点消弭,直至死寂。


哪吒踢开宫殿大门,帝乙的头颅被他拎在手中,那颗头颅还瞪大着眼睛,浊黄的眼神还透着死前的恐慌,像是不敢相信。


门口汇集了群闻声而来准备破门而入的侍卫,侍卫用刀枪指着他,婢子全都惊叫成一团,哪吒扯了扯嘴角,而后将头颅抛入人群。


那颗头咕噜咕噜滚了好一圈,最后落在一个婢子的脚下,老人的眼睛渗人的睁着,婢子下意识将头颅踢开了。


哪吒的面上这才有了点讽刺的笑意。


他将燃着的油灯一拨,火苗舔上帘子,攀上木柱,迅速转成场大火,连夜色仿佛都被烧红了。


——全都乱套了。


大概是因为他真的是天生魔丸吧。


哪吒站在火中想,眼前的火越烧越盛,人们的尖叫转为哀嚎,可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人们四散而逃,天地如融融炼狱,逃脱了这宫墙,才会发觉墙外仍旧是墙,这是场苦难,没有尽头。


哪吒心中没有复仇后的如释重负,也没有一场灾祸因他而起的愧疚,此时此刻,他冷眼旁观,只觉得吵。


克父克母,欺师弑君。


他有罪。


·


月上中天,山林深深。


哪吒猛的睁开眼,他靠着墙坐起身,火光映出他几分茫然的神情,许久,少年像是回过神,他抿住唇,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面上又只剩下一片沉寂。


“你还好吗?”


哪吒偏首,才察觉岩洞另一侧端坐着位白袍少年,水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的束起,他坐在一堆升起的柴火旁,却犹如明珠悬室,温其如玉。


“石矶呢?”


哪吒拧眉,甫一开口,他就发觉自己的声音喑哑难听。


白袍少年不知从哪变出个碗,递到哪吒跟前。


“你喝点水,你的声带受了损伤,一时半会恢复的没有那么快。”


哪吒防备的朝后缩了缩,被毒素麻痹的意识逐渐清晰,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的人。他唤起紫焰尖枪,腕间翻转,明晃晃的枪尖就抵上了白袍少年的喉结。


“别给小爷东拐西绕!你是谁!”


白袍少年没有躲闪,他垂下手,碗落在地上发出声清脆的瓷响,可再望去,地面唯有一滩水在慢慢渗入土里。


哪吒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少年,目光落在少年腰间的锦囊,那是仙家的法器,他心中已然有了成算,于是他眯起眼,虽是问话,但却笃定。


“你会幻术,你是修仙者。”


白袍少年迟疑一会,而后坦然道:“是。”


话落,挨着喉间的枪尖又近了几分,白袍少年甚至能察觉到哪吒枪法凝着的杀意化做实质,可饶是这样,他仍旧没有丝毫躲闪,目光直直望向哪吒


“我没有恶意。”


哪吒的呼吸有一瞬的沉凝,而后他蓦地笑开了,那笑愈演愈烈,回荡在岩洞内着实有几分阴冷渗人。哪吒抹了把脸,那笑就戛然而止,额发反捋,他眉心的赤色魔纹格外晃眼。


哪吒直起身子,目光的死死盯住眼前的人,在少年不解的眼神中,他轻声又森寒道,


“你是在同情我吗?”


哪吒从不相信会有修仙者对魔丸怀有莫名的善意,少年的坦荡沉静不让他受宠若惊,反而他在少年的清澈眼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歇斯底里,狼狈不堪的——可怜模样。


“我不是!”


白袍少年知道哪吒是误会了,他想出言解释,紫焰尖枪就一转枪势,换作当头劈下,他闭上眼,严严实实的挨上了这么一下。


“为何不躲!”


哪吒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任谁都能听清他话中的咬牙切齿。


“我…不能躲……”


白袍少年睁开眼,他的目光有几分茫然,他动了动手,能感觉得到左臂的灼烧的痛感。这一下,哪吒确实是下了狠劲的。


“你有病!”


哪吒气的不轻,他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人,他所有的愤恨都像是石子沉入池潭,没有丝毫回应,连个水花都未曾有掀起。


哪吒发泄似的踹了脚石壁,连石矶的下落都不想追查了,他先前看到了少年腰间的锦囊,上头有石矶的气息,加上他在白袍少年身上的打斗痕迹,他敢断定,这石矶八成是被眼前这小子给擒住了。


哪吒转身就走,若不是碍着紫焰尖枪是太乙真人给他的器宝,当下他都想将尖枪狠狠的砸在那个呆瓜的身上。


白袍少年即刻出声喊住哪吒。


“等等!”


哪吒闭眼,他重重的啧了声。


“还有什么事,你一口气给爷说个干净了。”


白袍少年没有被哪吒语中的不耐烦给逼退,他隔着火光望向哪吒的背影,觉得少年身上怨恨不甘、几乎要将自身炼成一团火了,他一字一句道


“封神一战要开兵点将了。”


哪吒哑然,良久他哂笑道


“我一个魔丸,这种事你找我?”


白袍少年垂下眼,他的手按上自己光洁的额头,那里本该有对龙角的,如今却是空无一物。白袍少年略微晃神,他定了定神,而后道:


“封神一战,不论出身,纣王无道,人皆伐之,只要你在封神战中建功立业,你就可以摆脱世人对你的偏见了。


这是白袍少年听过无数遍的话,一遍遍让他在动摇中走向坚定,如今他说给眼前人听,却也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


哪吒侧着脸,火光跳跃,他在岩壁上看见了自己模糊的影子,如他浑浑噩噩的一生


“我生来就是魔丸,这是命中注定。”


白袍少年站起身,他抿了抿嘴,道


“若天不公,逆天又如何。”


哪吒抬头,月色如流水,他伸手接住月光,有几分凉意,没有回答。


                                                  


                                                                     【TBC】




















一些碎碎念.


·这篇拖了很久的设定终于艰难产出了!我差点以为我要鸽了。


·大家可能看到这里还不太明白敖丙的心路历程,之后会补个敖丙视角的番外,正文里主要是哪吒视角。


·大家也可以在评论里猜猜敖丙为什么会对哪吒这么包容,当然猜对了也没有奖(。)


·欢迎来评论区里一起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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